闲茶半晌

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

[喻肖/孙肖]和光同尘(一)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需要写预警:

*孙肖前任设定。雷和狗血,大概是有的。

*保证真情实感,不保证不ooc

*已饿成幻觉,就算看了想打人,打到的也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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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同尘

(二)(三)(四)


1.

 

20点10分。

肖时钦看了看表,举起对讲机低声吩咐了几句,控台的工作人员遥遥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灯光缓缓切成了暖场模式,不那么明亮的光圈投影出精致的logo,在场内轻柔地漂浮着,优雅柔和的轻音乐响起,与宾客们的说笑一起,渐渐融为一个整体。

一切正常。

肖时钦站在场边,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这场酒会,名义上是蓝雨与轮回合作的新品发布会,实际却是轮回公司打入G市市场的首秀。轮回方面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致辞的是轮回首席市场官江波涛,此外更是将业内风头正劲的周泽楷和孙翔一同派了过来,阵容相当豪华。

 

饶是肖时钦的工作室近几年大大小小的项目承接了不少,听到喻文州讲起此次发布会的阵容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愣。

“周泽楷、江波涛,还有……”肖时钦拿着铅笔在厚厚一沓材料上勾画,“孙翔。”

喻文州点了点头:“这次大牌不少,微草的王杰希、虚空的李轩吴羽策、烟雨的楚云秀已经确定会出席;听说轮回还邀请了消失好几年的叶修,不知他会不会来,席位先安排着。蓝雨这边,我也会排人手,你看需要多少人?”

“好像我还没答应在合同上签字?”

喻文州端起茶杯,意有所指眨眨眼:“那么我再郑重地问一遍,你愿意吗,亲爱的肖时钦先生?”

肖时钦手一抖,铅笔尖啪地折了:“劳烦喻总好好说话。”他咳嗽一声,肃了表情道,“时间紧任务重,接这场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你说。”

“蓝雨方面出工作人员,但现场都得听我调配,蓝雨不另外出负责人。”

“没问题。”

“一切流程,全部由我的工作室安排,流程我会给你过目,定了就不能再改,有高层现场临时要求增加流程的,不管是哪个公司,一律不行。”

“可以,我去沟通。”

肖时钦一目十行地翻过合同,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取出钢笔,拧开笔帽在最后一页流畅地签了字,把其中一份递给喻文州。

喻文州微微惊讶:“不谈酬金了?”

“我看了,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下,闭起一只眼笑道,“很合理。”

喻文州翻了翻合同,慢悠悠地说:“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讲一下。”

“什么?”肖时钦把一沓资料整了整,收进文件夹中。

“发布会当天,我要提前走,该有的流程不会少,嗯,敬完酒之后吧。”喻文州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少天和景熙会留全程。”

肖时钦愣了一下:“确实后面没你什么事了,不过你以前不是都跟全程的吗,怎么,跟轮回有过节啊?”他难得开了个玩笑。

“也没有。”喻文州耸了耸肩,从桌角够到一本行事历,翻开其中一页,推到肖时钦跟前。

肖时钦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啪地合上了:“这可真是……魔鬼行程啊。”

“是啊。”喻文州伸了个懒腰,“后面几场,包括轮回这场,我都准备提前溜,毕竟虽然我买了保险,也还不想猝死……”

肖时钦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而喻文州突然倾过身来。

“公事谈完了,我们来谈点私事吧。”

肖时钦僵了一秒,努力找回轻松自如的语气:“你说过的,不着急,我还在考虑。”

喻文州轻笑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就答应接这一场。”

肖时钦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明明知道,还拿这个资料给我。”简直掐准了来试探他的底线,“也没什么,圈子就这么大,早晚要碰到的,见个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顿了一下,又道,“毕竟,都过去好几年了。”

 

21点05分。

肖时钦示意主持人上台收尾,彩排走得严苛,整体流程比预计的时间结束得还要早一些,这种商业酒会大抵都有一定的自由度,临近尾声,已经有宾客陆续离场。

灯光渐亮,推杯换盏的笑语渐渐稀少,肖时钦借着巡场的机会看了一眼,主持人声情并茂的结束语之后,大部分宾客都三三两两离去,偶有几位相谈甚欢的,也相偕着往外走,准备另找处所继续。

这就结束了。肖时钦推了推眼镜,往控台的方向走。

“肖时钦!”

后背被人猛拍一掌,他猝不及防地往前迈了一大步,定了定神转过头,有些无奈,“黄少,还在啊?”

黄少天笑嘻嘻地:“那当然,文州让我跟全场我是什么人自然言出必行。这场简直太帅了有没有!一开始的电光效果真是绝了你怎么想的点子从哪儿找的演员啊?还有中间那个救场哎呀你连这种临时状况都能提前安排到真是……”

他滔滔不绝一路说下去,徐景熙在旁边都来不及打补丁,脸色很是一言难尽。

肖时钦苦笑了一下,正欲开口,另一个声音从旁插了进来。

“肖……时钦?”

“真的是你?”

这声音他很熟悉,许多年前近在咫尺,方才的发布会上也听到过。

黄少天的长篇大论戛然而止,他转向来人,一瞬间露出一种近似锐利的眼神,转而又恢复了主场彬彬有礼的语气:“你们认识?”

肖时钦点头。黄少天察言观色,寒暄了几句便与徐景熙一同先行告辞,留肖时钦与后来者四目相对。

两厢沉默片刻,还是肖时钦先露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孙翔。”

 

从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向下看,G市灯火通明的夜色尽收眼底。

肖时钦脱了西装外套挂在椅背,松了衬衫袖扣挽起一圈,扬手问服务员拿了两份酒水单。

“想喝点什么?”他熟稔地翻到酒类,手指在列表处敲了敲,“远来是客,我请你。”

对面久久没有声音,肖时钦抬起眼,撞上孙翔一脸强自镇定却难以掩饰的惊讶,假设他没有看错,眼底还泛着一丝怒意。

“你以前,从不喝酒。”

“那是以前。”肖时钦笑了笑,“酒么,一点都不喝也不成。混不下去的。”

他看了看孙翔,仿佛在闲话家常,“怎么,你在轮回不喝酒?”

“喝,怎么不喝。”孙翔的表情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扎了一下,他翻开酒水单胡乱指了一种,肖时钦招来服务员点单,要了两杯酒,又熟练地报出一串吃食。

“你……常来这里?”

“是。”肖时钦把酒水单还给服务员,“我有个工作室,有时会接一些商业发布会之类的项目,这酒店在G市数一数二,价格是贵了些,不过会场和菜色都很好,高端发布会经常来这里。”

他说这些语调从容平和,流畅自然,孙翔听着,却越来越烦躁:“别说了,我不是想问这个!”

“?”肖时钦侧过头,摆出一个礼貌而疑惑的姿态。

是了,就是这种样子。

彬彬有礼的,无懈可击的,从容自然的。商务式的热情。

轮回的CMO江波涛精于此道,他早已见怪不怪,而当这些表情和做派出现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他想起自己看到肖时钦时,黄少天正在跟对方说话,肖时钦脸上也是笑着的,却多了一丝无奈而微妙的苦恼,不是无懈可击,却是亲近的。

他以前很熟悉肖时钦的表情。苦恼时会皱眉,无奈时笑起来会下意识抿唇,生气的时候沉默,特别高兴反而会流泪。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肖时钦。从来没想过肖时钦会用商务礼仪的姿态来同他说话。

黄少天只不过是肖时钦的合作者,他连黄少天的待遇都不如。

怒气蓄在胸臆,积在肺腑,不上不下的惹人烦躁。孙翔双手交握,指关节渐渐发白。

肖时钦默默地看着他,叹了口气,端起服务生刚送上来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孙翔的那杯酒。

“让我猜猜。”他的视线落在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液上,隔着晃动的液体凝视对方被模糊那一部分的轮廓,“我挺好的。如果这是你想问的。”

他把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续道,“轮回很看重你,你也挺好的,对吗?”

 

 

2.

 

喻文州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他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朦胧地去摸放在床边的家居服。他从发布会上提前溜走,倒也没什么别的缘由,一到家,简单洗漱了就扑倒在床上补眠。

不过是披衣起床的工夫,敲门声却愈发粗暴而杂乱,仿佛有人在泄愤般,满怀抑制不住的怒气。

他眯着眼睛去应门,思路渐渐清晰。

他的住所是一梯一户又有指纹验证,能进来的人屈指可数,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敲门方式,想来想去,也只有——

他打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而生机勃勃的脸庞。

表情没怎么扭曲,不过看起来非常生气。

“孙翔先生。”他微笑颔首,眼神自然而然地转向另一边——肖时钦眼睛微闭,脸色有些发白,初春的天气,额头上却冒出细密的汗珠。

喻文州不动声色,从孙翔手中把肖时钦半扶半抱地接过来,姿势娴熟流畅。

“他喝多了。”孙翔板着脸,硬邦邦地说道,“我送他回来。”

“多谢。”喻文州道,眼神偏了偏,是关切焦急的样子,空着的一只手去摸肖时钦的额头,摸了满手冷汗。

孙翔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麻烦你转告他,不会喝酒就别逞强,有什么——”话说到一半,又似乎说不下去了,负气似地转身,“我走了。”

“慢走,不送。”还是柔和的声调,却似乎带着些说不出的情绪。

孙翔走到楼道口,按了电梯,忍不住又偏了偏头。

那扇敞开的门闭拢了,从门口透出的柔和的橘黄色光线跟着消失不见,门关上之前,他似乎还听到几个断续的词句。

——时钦。

——很难受是吗。

难受就不要喝酒啊!该死的——

孙翔跺了跺脚,走进电梯。

 

“怎么喝了那么多?”喻文州关好门,看着径自坐倒在沙发上的人,有些叹气,“我记得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自己喝醉的。”

许多人喝醉酒之后或哭或笑或发酒疯,好一点的不分场合倒头就睡,肖时钦酒量一般,酒品倒是上乘,喝多了不闹人也不说话,甚至还能保持“醒着”的状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听话,就是走路发飘,坐着一愣一愣地发呆,仿佛平时用脑过度的反噬,到了醉酒状态反差不要太明显。

他抬眼看了看喻文州,好像确认了自己身在何处,忽然垮下肩膀,整个人往后倚靠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没办法,他……孙翔叫了五瓶龙舌兰,是烈酒……我喝醉没事,他要是喝多了,轮回那边,要怎么解释……”

喻文州一听就懂:“所以你就替他喝,喝了多少?”

“三瓶……半?大概吧。”肖时钦笑了一下,眼神的焦点有些茫然,“还好他在这之前只点了一杯果酒,没事。”

喻文州皱了皱眉,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橙汁,坐到肖时钦旁边,颇有些费劲地把人从沙发里挖出来:“别睡,先喝点东西。”

肖时钦默不作声地接过杯子,喝完之后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

“轮回在G市的这段时间,我想,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

“好,我知道了。”喻文州神情有些古怪,“那,这笔账怎么算?”

肖时钦一愣,大约是酒精让这人一贯灵敏的思路变得有些迟钝:“什么账……你,不答应是吗。也是,挺奇怪的,那我,我走了。”他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扭头认真地对喻文州补充道,“工作室那边我会打招呼,我可能要请几天假,常规的项目交给学才,没问题的——”

不,你这个样子,哪儿都去不了吧。

喻文州扶额,赶快把人重新按回沙发:“谁说我不答应,我答应了。”

 

肖时钦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走到客卧门口按下门把手——他不是没有在喻文州家里住过,通宵讨论方案的时候,抑或是更早一点,刚到G市的那段过渡期。

房门紧闭,他有些疑惑,又拧了一下,还是纹丝不动。

“客卧没收拾,锁着。”喻文州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过来,“书房电脑都是商业机密,不给进。你来房间里睡。”

喻文州,好像在生气。肖时钦暗忖,他洗了个澡,思维清醒不少,前后连贯起来一想,不由得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回答:“那我在客厅沙发躺一下吧。”

“不行。”喻文州趿拉着拖鞋走出来,眯着眼睛抓住肖时钦搭在客房门口来不及收回的手,修长手指在手腕上摩挲过一圈,扣紧了,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做戏做全套,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他没用太大力,表情却透着某种危险的味道。

 

喻文州探出身去关了顶灯,正伸手去关床头灯,视线一转,却看到薄纱窗帘背后隐隐透出璀璨的灯火,他这处住所算得上闹中取静,这个时间G市中心区锦绣繁华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他自己回来时累得够呛,恨不得立刻昏睡过去,无暇去管窗帘是不是挡光,这点儿光也根本不足以干扰他睡眠,直到现在才发现,便又起身去拉拢了遮光窗帘,折回来关了床头灯,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躺下来。

“抱歉,文州。”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带一点酒后的沙哑。

喻文州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摸索着扣住对方的手腕。肖时钦条件反射地挣了挣,他没理会,反而顺势拉近距离,体温隔着衣物交叠在一起。

近在咫尺的呼吸中还带着一些酒气,喻文州漫无边际地想这人到底喝了多少,是不是还有谎报军情的部分?

他稍微撑起身,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怀里的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总要让我先收点利息吧。”

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手掌被人反手握住。

“想什么呢,快点睡吧。”

“好。”

连日积累的困意上涌,喻文州阖上眼,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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