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肖]在路上（一）
*荣耀大陆设定
*没写完，拾掇了一下脑洞感觉万字内搞定是个幻觉，想了想还是发出来敦促自己尽早写完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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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年轻人看起来斯文腼腆，戴着一副眼镜，偏瘦的体格裹在枪兵作训服里，腰间配着步枪，手里拎着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金属箱子。
张佳乐上下打量了几眼，心情有些复杂。
他飞快地翻出任务手册扔给这个看上去刚从新人训练营出来没多久的小年轻，打发对方上协会二楼好生研习，看人背影消失在楼梯上，脚步声也听不见了，一转身精准地揪住某位看戏脸接待员的领子，咬牙切齿：
“你跟我说潜力无限的新人副手，就他？”
“没错。”接待员呵呵笑着，娴熟地朝张佳乐脸上喷了一口烟，待张佳乐松了手，整了整衣领，慢条斯理地接续了话题，“你可别小瞧人家，看着斯斯文文没什么攻击力的样子，一到实战脑子转得灵光，时机把握也还到位，光这一点，我看着还比你强些。”
他特别诚恳地拍上了张佳乐的肩膀，“你可平白拣了个宝贵的新人啊张佳乐同志。”
张佳乐精准地打掉肩上的那只爪子，声音不大，用的力气不小，他压低了声音语速却不减：“叶修你够了啊，他多有才华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是个弹药，你给我配个机械师，都是枪系也就罢了，换个神枪手也行啊！这下倒好，中远程加中远程，他那步枪射程比猎寻还远，这职业配置都能去打鸟了，跟我自个儿单干唯一区别就是我还得带新人？！”
“急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叶修懒洋洋地靠在接待柜台边上，两人驾轻就熟地对喷了一会儿垃圾话，最后叶修朝任务公告板的方向努了努嘴，“默契靠培养，烈火见真金对不？你先接几个任务试试嘛，不满意无条件退货哦——只要你能实事求是地找到不合适的理由往上报告，要求更换搭档，行会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
张佳乐哼了一声，刚要怼回去，眼光一转看到那年轻人站在楼梯口，默默看着他。
啊。被听到了。
张佳乐内心飘过一片省略号，半晌才干巴巴地说道：“肖时钦……是吧？任务手册，看完了？”
“嗯。”肖时钦点点头。
张佳乐的思路在劝退新人并伤害对方幼小心灵和勉为其难收留之间进行了一番激烈的左右互搏，垮着肩膀败下阵来。
人已经安排了，总不能死活不要，机械师就机械师吧，小新人看起来像是个听话的，能给上几个辅助也好。
张佳乐默默调整了一下心态，抬起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张佳乐。”他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自我介绍道，“你已经知道了吧，这一年你跟我一起组队。”
“是。”肖时钦松了口气似的，镜片背后的眼睛闪了闪，脸部绷紧的线条放松了一些，他也微笑起来，握住了张佳乐伸出来的右手，“请多指教，张佳乐前辈。”
弹药专家张佳乐，是近几年荣耀大陆声名鹊起的冒险者之一。他早些年与搭档孙哲平在西部荒野的传奇故事风靡一时，创造的繁花血景打法被多少少年憧憬向往，一时冒险者行会的新人训练营里，选择转职成为弹药专家亦或狂剑士的小新人络绎不绝。
后来孙哲平手伤，休整疗养后去斩影城当了训练营教官，张佳乐便落了单。
张佳乐自己并不太在意这一点，确实有不少冒险者习惯与配合默契的伙伴组队行动，完成任务更有效率、彼此间有照应，刷野图boss更加稳妥；但独行侠也不少，无非是行事谨慎点儿，没有恢复技能那就行囊里多备着些红蓝药，遇上需要组队才能完成的任务，喊上关系相熟的人一起，结束之后各取所需，大部分时候行动不需要配合别人，也称得上潇洒自在。声名煊赫的散人叶修，就是个独来独往一把千机伞打遍江湖无敌手的人物。
突然把张佳乐喊回主城新堰的，正是张佳乐的故交，现任冒险者行会新堰城接待员，叶修。
这位全大陆最著名的独行侠选手给他拉皮条介绍了一个新搭档，据说特别优秀，特别靠谱，特别物以稀为贵。
然后塞给他一个看上去特别新手的小机械师，说这是组织上给你配备的副手，好好带啊。
这种不走寻常路的职业组合，张佳乐没有当场打人，一方面是因为他性格还不错，开朗热情乐于助人，哪怕他很想就地把叶修揍一顿，也要考虑对无辜的小新人的影响；除此之外，他还打不过叶修……
当年的斗神，后来的散人，哪怕退居二线也并不能轻易打爆，并且这货当了接待员之后，接受冒险者的任务汇报，情报网更加全面，张佳乐提升到了什么程度他一清二楚，而叶修新近是不是有突破有了什么样的突破，张佳乐就只有在输掉之后才知道了。
张佳乐决定面对现实。
他把告示牌上的任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扭头招呼肖时钦：“咱们先去东部荒野，过织银湖和刀锋峡谷，再去列屏群山。”
他翻了翻手册，简单交代了一下手头的几个任务注意点，地图小怪的特性，努力回忆了一下机械师的几个群攻技能又特意叮嘱道：“尽量不要开AOE，任务之外吸引过多的仇恨值就没必要了。”
看肖时钦认真地点了头，张佳乐略略放心，他没怎么带过新人，师长前辈的姿态也懒得端，心态调整完了就本性爆发，对于新鲜冒险任务的雀跃就压过了职业组合不合适的那一点不良反应。
毕竟，越有难度的任务，才越值得挑战不是吗。
——但这一幕并不在张佳乐的料想范围之内。
荒野镖客还剩最后一层血皮，张佳乐抬手一梭子弹甩过去，他的法力不太够了，好在这一点血皮就是物理攻击也能在三分钟内磕掉，他敏捷地往后一跳避开攻击范围，反手去摸弹夹。
“小肖你牵制一下——”
荒野镖客庞大的身躯轰地一声倒下，手中的左轮手枪直楞楞地指向天空，没能倾泻出子弹的枪口隐约升起一缕青烟。
嗯？
张佳乐有些发愣，以他的预判，荒野镖客还需要两三个回合才能搞定。这还是乐观估计，红血后的荒野镖客攻防敏翻倍，加上子弹有几率被闪避，可能时间还要更久。
在东部荒野清了几波小怪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叶修的话有点道理，肖时钦应对突发情况非常冷静，预判能力出众，技能释放时机恰到好处，战局阅读能力极强。
确实是个优秀的新人。可惜是个机械师。
结果……
这可是普通冒险者组五人队都不一定能那么快搞定的野图BOSS。
张佳乐收起枪，地上一个小黑匣子簌簌地绕过他，往他的身后滑过去，他跟着转头，看着几步之外的肖时钦把那个机械追踪的小玩意儿收到机械箱里，又从冒着一缕烟气的枪管上取下可以让伤害翻倍的放大器。
视线一抬，触及到张佳乐的目光，就笑了一下，温和腼腆的样子。
张佳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开，过去用力拍上了肖时钦的肩膀。
“干得漂亮！”
他笑嘻嘻地揽过对方，把他往倒下的BOSS方向一推：“去收战利品吧！”
如叶修所说，肖时钦的表现的确无可挑剔，最开始张佳乐还会指挥几句，到后来索性撒手不管，自己百花式打法全面铺开，倒是更接近他与孙哲平搭档组队时的样子。
这个新人什么都好，听话顺从，指哪儿打哪儿，不用指也能自动导航一样定位最佳突破口，张佳乐跟孙哲平搭档早就习惯了肆意挥洒的作战方式，靠的是培养多年的心有默契，也经历过险象环生千钧一发的时刻，然而跟肖时钦一起出任务，无论他怎么走位怎么近身，甚至暗搓搓地尝试了几次放飞自我的打法，肖时钦却始终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到辅助。
这不能说是共同作战的默契，而是绝佳的、毫无瑕疵的配合。
像机械一样精准。
像机械一样无趣。
这一日在织银湖畔交完任务已近傍晚，张佳乐估算了一下时间，在夜幕降临之前赶不到下一个主城，便循着记忆找到一处守林人废弃的小屋，几年前他曾在此处歇过脚，大抵是此地人迹罕至，隔了这么久也没收留几个冒险者，屋内的摆设跟从前如出一辙，只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肖时钦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视线就钉在了墙上。
张佳乐看到了，就笑：“那是旧式老猎枪，装霰弹的。用来打猎很管用，杀伤面积大，只是装填比较费事。”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目光四下一扫，伸长了手臂从角落捞出一个布袋子丢过去。
肖时钦一把接住了，打开一看，脸上的神情变得惊奇而兴奋。
他一手举着猎枪一手拿着布袋：“张佳乐前辈，我能试试这个吗？”
这姿势笨拙而好笑，全然与战斗时那个沉着冷静的机械师形象不符，唯独镜片背后的眼神闪闪发亮。
张佳乐忍俊不禁，把正在擦拭的猎寻插回皮鞘，走过去从肖时钦手中拿过猎枪，熟门熟路地装填好霰弹，“咔”地一声推弹上膛，动作行云流水。
“你要这么拿，用拿步枪的姿势去打猎，会被人笑话的。”他娴熟地摆了个示范动作，把眼睛凑到那个被胶带捆绑的简易瞄准镜上，扫了一圈视野最后出现肖时钦三分钦佩七分跃跃欲试的眼神。
有趣。
张佳乐把枪扔给肖时钦，双手插在口袋里出门，晴朗白日之后接着满天星斗的夜晚，耳后听见肖时钦急急忙忙地跟了出来，就问：“想怎么玩儿？”
肖时钦想了想，提议道：“还去湖边看看？那儿没什么怪，不担心误伤招仇恨。”
湖边自然是没什么怪，也没什么人。
肖时钦兴致不减，对着树梢暗影练习准度。他学习能力惊人，不一会儿就把霰弹枪使用时的后坐力和准度摸了个透，跟平日里出任务如出一辙，张佳乐只在开头指点了几句，之后闲着无事，便对着一面落满星光的湖水坐了下来。
耳畔一声声枪响，是霰弹出膛时类似轻微爆裂的声音，不怎么熟悉，却也并不陌生。
张佳乐摘了一片草叶放在口中，苦涩微凉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熟悉的脚步在身侧一米处停了下来，他躺在地上，闭着眼胡乱拍了拍身边的空地。
“小肖？坐。”
没有回音。
额头掠过一丝冷意，张佳乐依旧闭着眼，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霰弹枪，好玩吗？”
静默了几秒，那道张佳乐已经十分熟悉的，沉稳不似年轻人的声音响起来：“很有趣。”
“哦～我以为，”张佳乐拖长了音笑道，“你是玩性上头，才这么干呢。”话音未落，他一把抓住距离额头不过寸许的枪管往上一抬，另一只手迅捷地伸过去按住枪托，换了角度发力一拧，肖时钦的手指扣住的扳机立时形同虚设。
肖时钦的反应同样很快，他扔了霰弹枪，手指刚触碰到自己那支步枪，就被张佳乐用枪托撞得后退半步，猎寻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抵住了额角。
“为什么不用‘闪影’？”情势换位，张佳乐一手持枪一手麻利地解除了肖时钦的武装，“用你自己趁手的武器——用闪影，不是更有把握吗？”
肖时钦低垂着眼睛，唇角弯出一丝苦笑，又似乎放松了下来，再开口时减了几分那初出茅庐的新人会有的拘谨语气，却是颇为自然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哈？！”张佳乐匪夷所思地瞪了瞪眼睛，有点想拿枪托去敲他的脑袋，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索性又拿了前辈的架子教诲道，“你前辈我不是第一天出来单干做任务了，就你这样儿的，什么任务都不怯场，意识好，零失误，偏偏硬说都是训练营那套纸上谈兵灌出来，你跟这儿哄虚空阵鬼呢？”
肖时钦也笑，诚恳地交代：“本来是想犯点小错的，这样比较真实，但前辈出任务的时候太……”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老老实实遵从了内心的意志，“太自由奔放了，容错率太低。”
毕竟，正常人谁会带一个白板新人直冲着荒野镖客就去了。
张佳乐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自由奔放了那么多年，这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也没缺胳膊断腿，怎么到你这儿就容错率太低了？”
他凑过去看肖时钦的表情，忽而眨了一眨眼，“这趟不亏。说吧，这会儿没有人盯梢，你要是不说，我可动手了啊。”他威胁地拉了一下枪栓，嘴角却绷不住漏出一丝笑意来。
TBC
